创始人说医疗投资专家：别再鼓吹“数字健康”了，这场狂欢已经结束

本文作者是西雅图医疗保健投资机构 Echo Health Ventures 的 CEO Rob Coppedge，在医疗保健领域有着 20 多年的工作经验。

我先说明一点：我坚信我们需要进行实质性、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医疗保健制度改革，并且长期以来我一直倡导利用企业家的力量来催化和推动转型。

尽管如此，最近在准备一份关于“数字健康”领域风险投资前景内容的演讲时，我的内心却感到十分挣扎。因为我所讨论的这个群体期待我的演讲是对数字健康领域又一次加油鼓劲的赛前动员，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想最好还是能够给他们一个解释。虽然许多博客文章和调查数据对数字健康大唱高调，但我却认为数字健康的狂欢已经结束，专注于长远系统转型的我们应该抛弃这些炒作和狂欢的情绪。

自 2014 年以来，大约有 160 亿的风险投资基金贡献给了数字健康领域，覆盖 800 多家相关企业。如果这些企业的投资者能够获得他们预期的回报，那到 2021 年，健康信息技术领域的公共市场总值就会增至现在的三倍之多。但这些其实都是不切实际的期望，也是这些期望为科技型健康医疗初创企业和引导企业发展的企业家们制造了一个不健康的环境。直到最近，博客圈的 VC 独角兽观察者们才开始表示质疑，因为在医疗保健信息技术（HCIT）领域，他们并没有看到像其它行业出现的独角兽的案例，也暴露了他们内心的顾虑，这些也对资金过剩的数字健康领域投资组合所能得到的回报产生了威胁。

唯一比投资在数字健康领域的资金增长更快的就是围绕这一领域的各种鼓吹和炒作：各种各样的会议、博客、孵化器和 Twitter 用户在世界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大批冒了出来。数字健康与古板的 HCIT 的主要区别在于其从业人员的平均年龄不同，数字健康为这一行业带来了两个重要的发展成果：一个是带来了普遍的乐观主义，认为医疗保健服务问题可以通过更好的技术来解决；另一个是对风险投资的敏锐嗅觉。

这并不都是坏事。毫无疑问，愤世嫉俗的 HCIT 领域需要乐观的梦想家，并且这一领域也值得拥有比历史常规水平都更高的风险投资金额。但是，如果好心的数字健康领域企业家那种不接地气的愿望与风投资本家的愿望相互冲突，那就会形成一个极具爆炸性的大环境，大量的资本被挥霍，却无法创建起真正可持续发展的企业。现在，其中许多的玩家都已经黯然离场，剩下的也正在，或者说很快就会寻求战略转变。

但其实，这件事没有必要发展成这样。宏观趋势、行业挑战和消费者的需求仍然存在，事实上，在数字健康领域投资额急剧增长的时候，大多数情况却变得更糟。毫无疑问，创新者、企业家和投资者将成为解决这些挑战的关键人物。我们只是需要一个新的前行方向，能够支持我们的行业和我们的国家需要的下一代医疗保健企业的发展。

并没有什么证据表明我们的医疗体系需要修复。数字健康领域的企业家以其饱满的热情、长远的远光和充足的资本应对了许多的挑战。然而，其中许多人缺乏专业知识，小看了医疗保健领域特定的工作流程，对消费者在医疗保健参与的整个过程缺乏正确的认知，并且也严重低估了要突破企业医疗保险销售周期所需要的努力。他们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的教训，也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 只有好的捕鼠器还远远不够：有相当多的资源被部署用于开发更好的技术、应用程序和数据分析。但不幸的是，对于企业如何上市这一问题的投入和关注力度还远远不够。没有老鼠，再好的捕鼠器也无用，结果便是许多数字医疗企业只能以追逐目标市场告终，而无法进行规模化扩张。
• 企业医疗保健武装配备不足：许多大型的金主和供应商客户具有文化和运营抗体，能够击退风险、提供颠覆性解决方案，但是现在许多早期的解决方案无法克服这些人所面临的各种挑战。即便是那些历经 18 个月的销售周期幸存下来的企业也往往会发现，成功的试点和运行需要专业的学科知识、成果衡量能力和政治头脑，而其他行业的初创企业可以说很少需要你同时具备这些能力。
• 消费者印象不深刻（目前还不深刻）：许多数字医疗公司都宣称自己是平台解决方案，将他们的商业模式赌注押在“拥有消费者”身上，并整合了部分医疗保健体验。尽管如此，大多数的数字保健消费者参与解决方案仍然备受极低参与度的困扰。
• 估值过高，过度投资：医疗保健服务和信息技术领域在过往历史上并没有培育出独角兽企业。销售周期长，接受周期更为缓慢，这些都是不容否认的障碍问题。但是，即便这样，许多数字医疗公司依然以极高的估值获得了融资，期待能实现技术类初创企业的退出。除了少数几个例外，其余的许多公司由于最后一轮估值偏高面临着更为艰难的决策局面。
• 不要让政府背锅：有许多人说是政府政策的不确定性扼杀了数字健康领域的创新。这充其量只是一种投机主义的托辞和借口。虽然不存在监管和政策的不确定性问题，但我们确实处于投资生命周期的一个关键时刻，投资者们会希望他们早期的数字健康领域投资能够展示出他们的业绩。除了少数几个例外，大多数企业交出的答卷并不美好。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比以往都更需要解决方案。企业家和投资者需要退后一步，重点关注如何让自己生存和发展下去，以推动未来十年的行业转型。我们需要让自己成为这一特殊行业发展的基石，为建设出优秀而又持久发展的公司再次奉献自己的力量。以下是 Echo Health Ventures 现在奉行的后数字健康时代的基本准则：

1、在这个市场，配给比资本更有价值。

2、优质的盟友和合作伙伴往往比资本更有价值。预计未来一年半的时间内，数字健康领域市场会在企业合并和磨合的作用驱动下趋向合理化发展。所以，确保你有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确保占据最佳规模位置，并且仍然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3、确保你所看的是正确的计分板。收入和股权结构表推动收益，大型风险融资轮能够收获新闻发布和公众关注。

4、确保问的是正确的问题。“谁付钱？”以及“用户终身价值（LTV）是否大于用户获取成本（CAC）？”这两个问题可能会是引导你走向成功的两个最佳指标。

5、无论你认为自己参与的是什么样的比赛，做好马拉松的长途准备，而非短途冲刺：现实的估值和投资者的期待能够消除下游融资或退出的障碍。投资者回报时间表与漫长的销售周期不匹配。

6、在计划融资之前，要先主动计划退出（和“战略改变”）。“谁受益”并不是一定等于“谁支付”。

7、跟着资金的脚步走，尤其是在医疗保健市场困难时期更要如此。要真正了解是谁为你提供资金，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而这些在数字健康领域的热潮中一直被忽视了。

8、了解你的敌人。企业家需要了解他们要为这一市场推行的“破坏性”计划的背景。了解基础生产系统、工作流程和财务流程等各个方面真实而又骇人的细节信息，了解这些会对破坏性系统进行更好的定位，也更容易成功。尊重客户的复杂性。

9、“不要迷信夸张的宣传……”尤其是你们自己所得到的“赞誉”。适度的谦逊至关重要。或者换个方式来说，许多拥有数千名 Twitter 关注者的企业，还有许多上过《华尔街日报》来提升身价的企业最终却因为缺乏收入和利润而关门大吉。

10、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的企业刚刚创立，那你必须要务实。这并不是说让你收起激情或热情，只是你需要在嘈杂的环境中保持清醒，在投资者、合作伙伴和董事会各方事宜上保持清醒。不要过度融资，也不要过度承诺。

如果数字健康大潮已过，接下来会怎样呢？我希望风投机构和投资银行的同事们不要急于用另一个流行语来替代它。毫无疑问，流行语有助于我们向别人推销公司，但它们无法帮助我们创建、运营并且实现可持续增长。所以，我们需要沉下心来，深入挖掘新技术和医疗保健企业所创造出的价值遗产之间的联系。破坏性计划可能听上去很过瘾，但是考虑到医疗保健市场的复杂性，合作更有可能推动医疗保健模式的转型。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企业家、技术专家、设计师以及其他相关人群能够被数字健康吸引进入医疗保健行业。虽然医疗保健行业在短期内可能无法轻而易举地完成转型，但你们可以获得无价的经验。作为经历了这一炒作周期的过来人，在医疗保健服务向前发展的过程中，你们都将发挥巨大的影响力。从社会和经济角度来看，这可能是我们在未来 25 年内所能做的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我们需要你们。